作者|胡志挺
来源|蓝媒汇首发
姚贝娜眼角膜捐献舆论风暴发生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深圳晚报，昨天首度全面还原眼角膜捐献手术采访过程，基本厘清了整个过程。
在此次舆论风暴中，网络舆情的发展轨迹引发思考。恶意炒作和攻击谩骂双效叠加，造成了网络舆情波诡云谲，迅速左右了人们的视线，遮蔽了真相，从而强烈冲击连日来的舆论场。
即使在深圳晚报当事记者、姚贝娜父亲、当事医生和医院清晰表态澄清事实后，活跃在各个门户网站和社交媒体上的网络水军、部分有营销背景的微博大V仍然没有停止恶意攻击和诋毁谩骂，试图继续以谣诼混淆公众视听。
这场舆情风暴带给公众最大的启示是，当互联网水军冲击主流舆论阵地时，我们如何应对，如何赢得正义的力量。其背后潜藏的隐忧和风险，对规范当下中国舆论场秩序具有很强的警示作用。
回顾整个事件，我们看到，2015年1月16日20时前，主流舆论的方向还集中在表达对姚贝娜去世的哀思和对她捐献眼角膜这一善举的敬意上，而在20时后舆情开始发生剧变。
以商业利益为诉求的网络营销账号在微信发布指向性文章，向在北大深圳医院采访的所有记者发难，致使姚贝娜粉丝的悲伤情绪迅速转移为对媒体操守的愤怒批评。加上深圳晚报记者在报道过程中出现的疏忽被相关营销账号恶意利用，在7个小时之内形成不可遏制的舆情错误导向，在这样的背景下，虚假信息、夸张言辞、诅咒谩骂，一边倒地扭曲真相、混淆视听。一场席卷中国的舆论风暴就此形成。
此间，大量网络水军疯狂攻击深圳晚报微博和微信。千篇一律的谩骂内容、整齐划一的攻击时段，以及数目庞大的僵尸粉对深圳晚报形成一波又一波的疯狂冲击。在这个过程，任何的理性声音都被淹没或曲解。姚贝娜捐献眼角膜这一义举的关注度被完全忽视；深圳晚报等媒体和社会各界共同推动16年的人体器官捐献事业遭受前所未有的质疑和构陷。
一夜之间，光明坠入黑暗。
■网络恶意攻击回放
○网贴恶意煽动
此次舆论风暴中，一些恶意攻击深圳晚报的网帖相继抛出，对深圳晚报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些网帖或是出自于网络营销账号，或是出自于微博大V，在网络上形成彼此呼应之势。随着这些网帖的裂变式传播，真相一次次被扭曲，情绪一遍遍被煽动，这些网帖也成为影响整个舆情走势的关键点。
回放1
时间：2015年1月16日晚8时许
事件：1月16日晚8时许，一篇名为《记者们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待着她的死亡》的网文经由一个名为中传人生活圈的微信公众账号发布出来，这篇文章将矛头对准媒体记者，阅读量很快超过了10万。
此文作者 @掀起你的头盖骨 臆断，记者在医生宣布姚贝娜死讯之前，就已经写好了稿子，他们蹲守在病房外等着她死。作者进而把记者比作贪婪的秃鹫，一只只盯着普罗大众苦难的、欢乐的、生老病死的掠食者。
该文充斥着大量主观臆想和简单粗暴的判断，完全经不起推敲。此时距离姚贝娜去世不久，此文的出现极大刺激了粉丝的不满情绪。粉丝对偶像逝去的伤心，很快转移到对媒体记者的指责上。由于深圳晚报率先报道姚贝娜去世的消息，遭到的指责也格外猛烈。
随后，网络上理性的声音也逐渐出现。很多专业记者陆续发帖，指责该文对媒体业的无知和浅薄：记者等待的是消息，并非死亡，用泛道德化和滥情的视角去看待一切，只会搅浑真相，煽动公众情绪。
1月19日，中国传媒大学党委宣传部通过旗下微信公众号中传新闻发布《姚贝娜去世与媒体人的从业底线》一文，声明中传人生活圈与中国传媒大学没有任何隶属关系，并指出中传人生活圈是北京微动传媒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一个分支，完全按照商业化模式运作，该公司在北京多家高校雇佣学生，从中牟利赚钱。
回放2
时间：1月17日 01：34
事件：就在上篇文章点燃粉丝对媒体记者的激愤之后，另一则微博消息的推出，再次煽动大众的情绪，将舆论的指责声迅猛地引向了深圳晚报。在短短时间，深圳晚报彻底成为众矢之的。
1月17日1：34，@娱乐圈揭秘 发出微博，称惊闻！《深圳晚报》记者为博头条，伪装成医护人员，进入北大医院太平间，对姚贝娜尸体进行惨无人道的拍摄……微博迅速被转发，截至1月22日19时，这条微博累计被转发12420次。仅仅过了7分钟，@娱乐社长 转发了该微博，也被迅速转发，截至1月22日19时，被转发了19434次。
伪装成医护人员、惨无人道的拍摄，这些充满刺激性的描述，以耸人听闻的营销语言，快速传播，影响极广。此时已是凌晨，这一时段很多人早已入睡，本不是微博微信等新媒体社交活动的密集时段，但依旧引起了疯狂转发和评论。
1月17日-18日是深圳晚报遭受网络攻击最高峰的时段。据新浪数据中心统计，17日共有260万人访问了深圳晚报微博主页，发送了24万条评论，1万5千条私信。18日，147万人访问了深圳晚报微博主页，发送了6.5万条评论，2777条私信。随机抽样显示，这些评论、私信99%都是辱骂攻击的言论。
回放3
时间：1月17日9点16分
事件：1月17日上午，一则貌似披露现场更多细节的微博发布，如火上浇油般，再一次引爆舆论对深圳晚报的激愤之情，深圳晚报遭受到持续的攻击和指责。
当天上午9点16分，拥有十余万粉丝的新浪微博@释不归（认证为CCSMEDIA 执行董事 郁晓）发布信息，不仅公开深圳晚报三位当事记者姓名，还编造记者在现场与有关人员发生争吵、大喊新闻自由姚母在混乱中被推倒等谣言。这些极端的话语刺痛了正在为姚贝娜去世而陷入惋惜和悲痛的歌迷，一时舆论哗然，这条微博截至1月19日17时被转发2万8千多次，3名当事记者则被人肉搜索、恶意攻击。
不过，@释不归 发布的这种虚假描述也引起了网友的质疑。当天中午12点15分，质疑此说的微博开始现身网络。以研究传播技术、挖掘网络传播事件真相而走红的另一新浪大V@破破的桥 逐一指出@释不归 微博中凭借想象添油加醋之处，指其有舆论误导之嫌。此后，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批评释不归的言论，指责其煽动舆论、无非是为炒作。
○网络水军恶意攻击
部分网络营销号和微博大V通过发帖大肆恶意攻击深圳晚报的同时，大量网络水军对深圳晚报官方微博、微信及深圳晚报员工的新浪认证微博，进行辱骂，意图绑架舆论。
透视：水军攻击整齐划一
数据显示，1月17日凌晨2：30至7：00，在4.5个小时内，深圳晚报微博收到10万多条辱骂评论，上万条辱骂私信，与之前关爱、祝福姚贝娜的网友评论形成强烈反差。与此同时，深圳晚报的一些微博认证记者也在网络上被粗俗谩骂。
此后几天，深圳晚报更新任何微博，均马上收到用词高度一致的粗俗辱骂。从1月17日到18日，这两天在深圳晚报微博的留言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留言评论基本上都在1个小时内完成，大多都集中在最新的一条微博里，并且集中在半夜发出，谩骂的内容基本是重复性信息。从19日开始，集体谩骂现象有所缓解，群攻群退，步调一致。
谩骂内容来自网络软件自动推送的同样内容，且时间高度集中，这是网络水军活动的突出特点。从以上分析的攻击特点可以明显看出，此次针对晚报的众多恶意评论属于有组织有预谋的水军网络攻击。
分析2
僵尸粉复活攻击
利用僵尸粉发评论，这是网络水军的惯用伎俩。所谓僵尸粉就是粉丝稀少，无明显个人信息特征，且极少发布内容或者所发布的内容关联度不高的账号。
在此次网络攻击中，只要稍加梳理深圳晚报官方微博的评论，就不难发现，在众多参与辱骂深圳晚报的微博号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僵尸粉
这些平时根本不发微博、没有粉丝、无人照看的僵尸账户，一夜之间都跑到深圳晚报的官博下面进行内容一致的恶毒咒骂，这显然是网络水军的杰作。
分析3
伪造微博混淆视听
为姚贝娜捐献眼角膜主刀的医生姚晓明博士是当事人之一，此前他曾有一段时间没有正式发声回应，一些水军便趁机伪造实名微博，假冒新闻当事人混淆视听。
粗略搜索便可发现，1月17日至18日期间，网络上出现了至少5个伪造姚晓明微博的账号，分别为姚晓明医生眼科（繁体字）、深圳姚晓明医生、主治医生姚晓明、医生姚晓明、姚晓明医生（繁体字）。这些账号模拟当事人口吻，发出臆想编造或者与事实完全相反的言论，搅浑真相，蛊惑公众对深圳晚报掀起新一轮攻击。
其中，此事我与深圳晚报并无关联、痛惜深圳晚报的做法等虚假表态，就是由医生姚晓明这一微博账号发出的。而同样的做法也被施加到另一个当事人赵青身上。
这些伪造的微博账号，大多盗用姚晓明医生的头像，均为临时注册，致使新闻当事人名誉受损，严重败坏人体器官捐献工作的医务人员群体形象，抹黑中国人体器官捐献事业的形象。真实的情况是，姚晓明根本没有在新浪微博开通任何账号。
